一路向南

曦航

上周四晚修时，我照例下班巡查，从学生手中没收了一本课外书《一路向南》。对于从学生手中没收来的课外书我一般分两种情况处理：一种是不适宜学生看的就“就地正法”；另一种是有益于学生身心健康但不适宜占用学习时间看的则暂且代为保管，日后再归还学生。这本书是一本游记，所以我就带回了办公室。但第二天忙着改月考试卷，所以把书一直搁在案头无暇翻阅。

前天终于改完了卷子，腰酸背痛，随手拿起这本书翻了翻，没看几页，忽然觉得该书的作者似曾在哪里见过？后来才想起曾经在中央电视台的《华人世界》里看到对他的专访节目。这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就在闲暇之余断断续续地看了起来。

书中纪录的是两位驴友通过搭便车的方式，从美国的阿拉斯加纵穿整个美洲大陆，一直到南美洲最南端火地岛的奇特经历，我手中拿的是上集“北美篇”。        

由于答应学生在会考后就把书“完璧归赵”，所以我只能是匆匆草草看看，对书中的大部分内容记得并不详细，但一位叫劳伦斯的老者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69岁的美国黑人，要从洛杉矶到新泽西去参加一位故去的朋友的葬礼——洛杉矶在美国西部，新泽西则在美国东部。然而这老头却独自开着一辆行驶了24年、连仪表盘的里程表都已经停止读数的破车——我又质疑美国的交警都去哪了——沿着美国西海岸，向北穿过加拿大，再到北冰洋岸边的阿拉斯加，特意绕了一个几千公里的大圈，就为了“晚点儿去参加葬礼”！

老头最终能不能“按时”到达新泽西州去参加朋友的葬礼，书中没有交待，我不得而知——其实两位行者也不可能知道。

69岁，在中国应该是过着儿孙绕膝、尽享天伦的生活了吧？亦或惨淡一点的也应该蜷缩在福利院中度过风烛残年吧？然而，这个黑人老头却选择了趁着自己身体还可以，借这个机会，开车游遍美国和加拿大！这是一种多么可敬的人生，一个多么可爱的老头！当看着老人开着那辆破车渐渐消失在公路的尽头，两位驴友汗颜之余，不禁心生感慨：咱们老了会不会这样——在接近生命终点的时候，有勇气去做一次长途旅行，耗尽生命的最后能量？

我也是个爱四处走动的人，常做着行万里路的梦。但四十多年过去了，梦仍做着，却大多是白日梦。大体上中国人的人生都是如此，不是你在选择生活，而是生活在选择你。所以，梦也最终只是梦。

2012年6月12日于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