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大舅

创建时间:2016-09-30 04:13

张延华

 记忆中,好像从75年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当列车员的二姨父每年寒暑假都会接我和二姐去绥化,二姨和大舅两家都住在绥化,每年的寒暑假,我会提前几天准备好要带的作业本,或者干脆提前几天写完。以免二姨父来接我们姐妹的时候,妈妈以没有写完作业阻止我们的快乐旅行。

 第一次去绥化大概是小学一年级的寒假,漫长的旅行(五六个小时)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了,我们姐妹跟着二姨父好像走了很远的夜路,终于来到了温暖的二姨家。二姨家五个孩子,三表姐跟我二姐同龄,最小的表妹跟我同龄,小我三四个月,很快就熟悉起来。过了几天,二姨带我上街,路过一处院落很宽敞的平房,二姨对我说,那里就是大舅家。我没啥感觉。这是院子里出现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年龄好像略比我年长,二姨说,那是大舅的儿子。他看到我们,没啥表情。

 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天,二姨带我正式拜访大舅、大舅妈。大舅家是套间,房间很宽敞。我见到了早已熟悉的姥姥,姥姥见到我很亲,我也很亲近姥姥。奇怪的是,第一次见面的大舅妈,见到我就很喜欢我,让我受宠若惊。那天隔着院墙见到的表哥冷冷地看着我,没啥表情,我也不敢跟他讲话,坐在炕沿边上,挨着姥姥。临近中午,大舅回来了,雪白整齐的平头,衣服干净整洁,走进屋看到二姨和我,简单打了一声招呼,就开始脱外裤,叠整齐搭在房间晾衣服的铁丝上。然后坐在炕对面的凳子上,慢条斯理地跟二姨讲话,大舅的表情并不凶 ,可在当时年仅8岁的我的眼里,却有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严,许多年过去,我还记得很清晰,说不清楚为什么。

 因为大舅妈很喜欢我,之后的寒暑假我住在大舅家的时间比较多,跟表哥也熟悉起来。每年寒假到绥化之前,表哥都会准备好几天的电影票,等我到了以后,带我看电影。大舅家临近马路,马路对面就是铁路电影院。每次寒假走进大舅家,大舅妈就亲切地招呼我:“知道你今天要来,提前给你泡好了花红、冻梨。”一直到高二的假期,因为高考临近,妈妈不许我再去绥化过假期了。

 这么多年,跟大舅应该早就熟悉起来了,可是,记忆中,大舅的话语不多,语调不高。很少见他发脾气,家里人都很尊重他。

 来海南快八年了,只要回东北,我都会去绥化看望大舅、二姨、老舅,给他们一点钱或者是买一点水果,我知道这远远不够,心中也常怀愧疚!

 今年暑假回东北,知道大舅病了,妈妈非常着急,我陪着妈妈去绥化,在病房见到大舅,精神还好。我替换二哥中午晚间吃饭,只有两天,因为要去内蒙参加跟我失联13年的学生聚会。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记得第二天医生查房,大舅精神不错,坐起来跟医生讲他一生的经历,当过火车站的售票员、列车员、站长、铁路地委领导等等,看那样的精神状态,我以为来年暑假回去还能见到大舅呢。

 他是一个非常乐观的老人,退休后也一直兼职做事情,一直坚持锻炼身体,雨雪不误。我记得七八十岁的时候经常打门球,走路永远都是腰板挺得直直的!做人也是这样吧!亲人之中,他是让我非常敬重的一位老人家!

 这几天心里一直闷闷的,想写点什么,真的不知从何下笔。想起陶潜的几句诗“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也算作对大舅的一种安慰吧!

 谨以此文缅怀我的大舅!今天上午十点是他的火化时间。我带着父母去市区吃早餐,免得在家空悲切!妈妈依然时时关注着时间···